母 親 、 太 太 、 三 個 孩 子 和 我 請 父 親 吃 晚 飯 ， 慶 祝 他 的 生 日 。 三 個 小 孩 恭 賀 祖 父 生 辰 快 樂 後 ， 好 每 事 問 的 老 二 在 太 太 耳 邊 問 ： 「 爺 爺 今 年 幾 多 歲 ？ 」 

　 　 「 六 十 八 歲 了 。 」 父 親 帶 笑 地 答 。 

　 　 「 爺 爺 很 快 到 一 百 歲 了 … … 爺 爺 可 能 會 長 命 過 一 百 歲 ， 又 可 能 就 快 死 ！ 」 兒 子 說 。 

　 　 雖 然 父 母 親 沒 有 表 示 任 何 不 悅 ， 但 太 太 仍 是 臉 色 一 沉 ， 然 後 一 陣 尷 尬 。 

　 　 童 言 無 欺 ， 往 往 直 接 地 道 出 世 情 的 真 相 ， 簡 直 是 對 我 們 成 年 人 響 了 一 記 警 號 。 

　 　 「 是 啊 ！ 死 亡 隨 時 會 來 臨 ； 老 人 家 會 死 ， 成 年 人 會 死 ， 小 朋 友 也 會 死 啊 ！ 所 以 我 們 要 善 用 有 限 的 時 間 ， 做 多 一 點 好 事 ， 善 待 自 己 和 身 邊 的 人 ， 尤 其 是 親 人 。 」 我 向 孩 子 解 釋 道 。 

　 　 害 怕 死 亡 是 人 之 常 情 ， 但 過 份 地 將 死 亡 當 作 禁 忌 ， 便 失 去 了 解 死 亡 和 冷 靜 地 反 思 生 命 意 義 的 機 會 。 曾 經 與 一 夥 朋 友 談 及 對 死 亡 的 經 驗 和 看 法 ， 原 來 不 少 友 人 的 家 庭 從 不 會 直 呼 死 亡 的 名 稱 ， 卻 用 「 行 開 」 、 「 唔 響 度 」 、 「 去 旅 行 」 等 詞 語 來 暗 示 親 人 的 去 世 。 更 甚 者 ， 有 朋 友 提 及 死 亡 時 ， 情 緒 變 得 不 穩 ， 需 要 離 席 。 

　 　 死 亡 是 一 個 謎 。 面 對 這 個 不 受 操 控 ， 隨 時 臨 到 我 們 頭 上 的 大 限 ， 有 人 心 灰 意 冷 ， 有 人 視 之 為 禁 忌 ， 絕 口 不 提 ， 有 人 今 朝 有 酒 今 朝 醉 ， 有 人 積 極 生 活 … … 如 何 準 備 死 亡 的 來 臨 ， 怎 樣 渡 過 剩 下 的 日 子 ， 全 是 我 們 每 個 人 自 己 的 選 擇 。 

　 　 參 加 一 位 神 父 七 十 歲 壽 辰 的 生 日 會 ， 他 宣 示 說 ： 「 我 知 道 死 亡 正 在 來 臨 。 坦 白 講 ， 我 有 點 害 怕 ！ 我 會 珍 惜 剩 下 來 的 日 子 ， 保 持 身 心 健 康 ， 多 些 與 朋 友 和 親 人 相 聚 ， 做 多 一 點 對 世 界 和 自 己 有 益 的 事 。 當 然 ， 多 一 點 祈 禱 。 」 他 對 生 命 的 坦 誠 、 豁 達 和 熱 愛 ， 感 動 了 在 座 的 每 個 人 。 

　 　 有 生 必 有 死 ， 生 日 也 是 反 思 死 亡 的 好 時 刻 。

◆ 邱 可 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