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 鍾 書 (1910-1998)晚 年 患 有 多 種 疾 病 ， 如 哮 喘 失 眠 。 病 痛 磨 人 ， 但 卻 未 有 減 低 他 對 研 究 工 作 的 熱 忱 。 他 常 以 身 體 不 好 為 理 由 ， 推 掉 許 許 多 多 的 社 會 活 動 、 傳 媒 訪 問 ， 改 為 待 在 家 中 沉 著 工 作 ， 有 序 地 做 他 的 學 術 研 究 。 他 與 比 他 小 兩 三 歲 的 妻 子 楊 絳 在 家 中 各 有 自 己 的 工 作 桌 ， 二 人 埋 首 寫 自 家 的 東 西 ， 每 次 完 成 部 分 ， 就 給 對 方 過 目 ， 互 相 提 點 交 流 。 錢 鍾 書 與 楊 絳 二 人 在 中 國 文 壇 早 是 同 享 盛 名 的 夫 妻 ， 盡 見 才 氣 風 骨 。 

　 　 錢 鍾 書 得 病 的 日 子 以 來 ， 楊 絳 給 他 日 夜 服 侍 ， 夫 婦 二 人 就 是 相 依 為 命 。 楊 絳 曾 說 ， 錢 鍾 書 的 生 活 相 當 紀 律 ， 每 天 醒 來 第 一 件 事 就 是 到 案 頭 寫 信 ， 她 又 解 釋 說 ： 「 他 每 天 少 則 寫 一 兩 封 ， 多 則 三 五 封 ， 平 均 要 寫 三 封 。 別 人 寫 信 或 寄 書 來 ， 他 總 要 給 人 家 個 回 應 。 他 回 信 是 出 于 禮 貌 ， 并 不 僅 僅 為 了 應 酬 。 好 在 他 出 手 很 快 ， 呼 啦 呼 啦 幾 下 子 就 是 一 封 。 」 1981年 4月 ， 錢 鍾 書 在 談 到 《 管 錐 編 》 的 寫 作 時 ， 也 曾 提 及 每 天 要 回 覆 大 量 書 信 。 他 說 ： 「 有 過 建 議 說 找 一 個 助 手 幫 我 寫 信 ， 但 是 光 寫 中 文 信 還 不 成 ， 因 為 還 有 不 少 外 國 朋 友 的 信 ， 我 總 不 能 找 幾 個 助 手 單 單 幫 我 寫 信 … … 這 對 年 輕 人 是 一 種 「 奴 役 」 ， 我 并 不 認 為 我 是 夠 格 的 「 大 師 」 ， 可 以 享 受 這 種 特 權 。 」 事 事 親 力 親 為 是 錢 老 的 習 慣 。 

　 　 80年 代 至 90年 初 ， 錢 鍾 書 仍 不 時 接 見 朋 友 ， 他 愛 說 幽 默 話 ， 有 時 又 會 親 自 泡 茶 與 來 客 把 茶 談 心 。 一 代 大 儒 ， 從 不 把 自 己 看 得 高 高 在 上 ， 相 反 愛 關 心 別 人 身 體 健 康 ， 多 番 慰 問 。 
錢 鍾 書 名 副 其 實 ， 一 輩 子 鐘 情 於 書 ， 但 錢 家 藏 書 不 多 ， 錢 老 一 向 習 慣 到 圖 書 館 借 書 閱 讀 ， 日 夜 埋 首 圖 書 館 的 書 叢 里 ， 孜 孜 不 倦 ， 一 旦 被 手 中 的 一 本 什 麼 書 吸 引 住 ， 定 必 全 神 貫 注 ， 忘 掉 身 旁 尚 有 人 在 。 他 又 堅 守 博 學 強 記 的 古 訓 ， 讀 書 時 絕 不 讓 頭 腦 充 當 漏 斗 或 海 綿 ， 而 要 牢 記 住 一 切 必 須 記 住 的 東 西 。 他 身 邊 往 往 也 有 自 家 的 讀 書 筆 記 ， 以 供 他 旁 徵 博 引 時 的 參 考 之 需 。 

　 　 楊 絳 自 錢 鍾 書 離 去 後 ， 一 直 忙 碌 於 處 理 錢 老 留 下 來 已 發 表 或 未 發 表 的 文 稿 ， 兩 夫 婦 相 濡 以 沫 六 十 年 ， 以 她 最 了 解 錢 老 的 心 。 

◆ 陳 　 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