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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 前 我 居 住 的 大 廈 ， 是 沒 有 四 、 十 三 、 十 四 、 廿 四 及 三 十 四 樓 ； 住 在 三 十 五 樓 的 我 ， 往 下 一 層 樓 ， 便 到 達 三 十 三 樓 ， 初 時 還 以 為 自 己 有 幻 覺 呢 ！ 為 什 麼 這 些 層 數 被 剔 除 ？ 相 信 大 家 亦 明 白 ， 『 四 』 字 與 『 死 』 字 發 音 近 似 ， 住 在 這 些 樓 層 似 乎 不 太 吉 利 。
中 國 人 忌 諱 死 亡
年 幼 時 ， 『 死 』 字 也 是 一 個 禁 忌 的 字 。 我 們 有 很 多 死 亡 的 代 名 詞 ， 如 『 賣 咸 鴨 蛋 』 、 『 歸 西 』 、 『 香 冲 』 、 『 瓜 老 襯 』 或 『 移 冲 民 』 … … 然 而 ， 鴨 蛋 及 瓜 與 死 亡 有 何 種 關 係 呢 ？ 死 後 的 世 界 是 否 真 的 在 西 邊 ， 我 們 是 否 因 此 稱 西 方 人 為 『 鬼 佬 』 ？
從 書 本 上 得 知 ， 以 前 鄉 間 的 人 會 為 自 己 的 身 後 事 作 好 準 備 。 六 十 大 壽 後 會 添 置 棺 木 ， 選 壽 衣 ； 更 會 年 年 作 清 潔 ， 期 盼 使 用 時 可 感 到 舒 服 。 而 當 親 人 死 亡 時 ， 他 的 遺 體 亦 會 放 置 在 家 中 供 親 友 弔 祭 ， 然 後 安 葬 在 附 近 。 這 樣 ， 各 人 會 對 死 亡 不 感 陌 生 ， 而 且 亦 較 易 接 受 死 亡 為 生 命 的 一 部 份 。 但 隨 著 社 會 的 發 展 ， 現 代 的 死 亡 多 發 生 在 醫 院 ， 遺 體 繼 而 存 放 在 殮 房 或 殯 儀 館 。 對 死 亡 的 認 識 ， 多 從 電 影 或 電 視 上 的 鬼 片 中 知 悉 。 我 們 愈 對 死 亡 忌 諱 與 無 知 ， 更 增 加 了 對 它 的 恐 懼 ； 從 而 對 這 人 生 必 經 的 事 件 ， 完 全 沒 有 任 何 準 備 。 本 文 希 望 分 享 筆 者 從 輔 導 喪 親 者 的 經 驗 ， 從 而 令 大 家 親 人 離 世 有 所 認 識 。
老 伴 逝 世 ， 何 去 何 從 ？
當 與 相 依 半 生 的 老 伴 分 離 ， 那 份 傷 痛 是 非 筆 墨 所 能 形 容 。 然 而 外 國 研 究 顯 示 ， 男 性 平 均 要 為 鰥 夫 七 年 ， 而 女 性 則 平 均 要 守 寡 十 四 年 。 面 對 伴 侶 離 世 ， 夫 婦 中 其 中 一 人 一 定 難 得 幸 免 。 究 竟 老 伴 離 世 後 ， 會 怎 樣 呢 ？ 以 下 是 一 些 過 來 人 的 心 聲 ：
體 諒 難 求 — 很 多 外 人 會 覺 得 年 長 夫 妻 已 經 相 處 了 很 長 時 間 ， 即 使 當 老 伴 離 世 時 也 應 只 感 到 無 奈 ； 因 此 ， 很 多 時 長 者 在 喪 偶 後 便 得 不 到 其 他 人 的 體 諒 ， 特 別 是 年 輕 子 女 的 明 白 。
回 憶 良 多 — 由 於 與 老 伴 相 處 良 久 ， 自 然 會 有 很 多 美 好 的 回 憶 。 每 一 處 地 方 、 每 一 件 物 件 或 每 一 段 音 樂 ， 都 可 勾 起 無 限 的 回 憶 。
慨 嘆 無 奈 — 回 憶 中 ， 往 往 會 有 遺 憾 的 片 段 ， 然 而 死 者 矣 已 ； 沒 有 辦 法 令 時 光 倒 流 ， 或 將 遺 憾 修 補 。
內 疚 萬 分 — 無 奈 之 餘 ， 又 很 容 易 找 出 自 己 的 不 是 ， 跌 下 內 疚 深 淵 。
絕 對 空 虛 — 很 多 時 ， 長 者 在 退 休 後 都 會 與 老 伴 形 影 皆 雙 地 出 席 各 類 活 動 。 當 老 伴 離 世 ， 長 者 可 能 不 想 再 到 以 往 常 到 的 地 方 ， 怕 觸 景 傷 情 ； 也 不 想 見 以 往 常 見 的 人 ， 怕 被 人 問 及 老 伴 。 這 樣 慣 常 的 生 活 規 律 頓 然 大 亂 ， 長 者 便 常 獨 留 在 家 ， 更 覺 空 虛 。
寂 寞 難 耐 — 很 多 時 ， 老 伴 多 數 是 最 有 耐 性 的 分 享 對 象 ， 老 伴 離 世 後 ， 心 事 也 只 能 向 四 壁 訴 說 。
老 伴 逝 世 ， 如 何 適 應 ？
接 納 自 己 的 情 緒 — 喪 親 後 的 情 緒 反 應 可 能 很 極 端 ， 但 亦 可 能 會 感 到 完 全 麻 木 ， 而 且 時 好 時 壞 。 有 些 人 會 變 得 脾 氣 暴 躁 ， 但 這 可 能 是 因 憤 怒 是 較 易 表 達 的 情 緒 。 亦 有 些 人 會 變 得 特 別 易 受 驚 ， 這 可 能 與 他 因 喪 親 而 失 去 安 全 感 有 關 。 無 論 情 緒 怎 麼 極 端 ， 接 受 自 己 的 反 應 是 重 要 一 步 ！ 有 些 人 努 力 壓 抑 自 己 的 情 緒 ， 在 人 前 人 後 裝 出 一 個 平 靜 的 形 象 ， 但 付 出 的 代 價 可 能 很 大 ， 因 為 一 個 人 靜 下 來 的 時 候 更 覺 辛 苦 ， 而 且 亦 可 能 趕 走 了 別 人 的 幫 忙 。
— 接 納 —
接 納 別 人 的 幫 助 — 一 人 計 短 ， 二 人 計 長 。 而 且 一 個 人 去 面 對 喪 親 的 經 歷 會 很 孤 單 。
接 納 死 亡 為 大 自 然 的 一 部 分 — 有 生 必 有 死 ， 若 視 伴 侶 的 死 亡 為 自 己 錯 誤 做 成 ， 那 便 很 難 跳 出 傷 痛 的 幽 谷 。
接 納 自 己 轉 變 的 步 伐 與 過 程 — 喪 親 是 個 人 的 經 歷 ， 每 人 的 步 伐 與 過 程 一 定 有 差 異 。 故 此 ， 不 宜 與 其 他 人 作 無 謂 的 比 較 來 增 添 自 己 的 壓 力 。
— 面 對 —
面 對 所 需 工 作 — 親 人 離 世 ， 有 很 多 手 續 要 辦 理 。 適 當 地 尋 找 親 友 的 幫 忙 是 很 重 要 。 早 日 面 對 工 作 ， 令 自 己 覺 得 有 能 力 掌 握 這 些 煩 瑣 的 工 作 ， 是 有 正 面 的 效 果 。
面 對 掛 念 之 情 — 人 非 草 木 ， 思 念 亡 者 之 情 在 所 難 免 。 容 許 自 己 回 憶 、 哭 泣 、 面 對 相 片 說 話 也 是 需 要 的 。
面 對 其 他 家 人 — 一 個 家 庭 成 員 離 世 ， 可 以 令 其 他 家 庭 成 員 變 得 疏 離 ， 但 亦 可 能 變 得 更 緊 密 。 關 鍵 在 於 大 家 能 否 一 起 坦 誠 面 對 ， 有 否 互 相 怪 責 。
— 行 動 —
表 達 感 受 — 情 緒 及 感 受 ， 像 在 氣 球 內 的 空 氣 ， 不 作 定 期 的 釋 放 ， 可 能 會 令 氣 球 爆 裂 。 除 了 透 過 說 話 ， 我 們 亦 可 透 過 文 字 或 圖 畫 去 表 達 。
保 持 身 體 健 康 — 多 做 運 動 ， 讓 身 體 機 能 保 持 平 衡 。 維 持 進 食 有 營 養 的 食 物 及 保 持 充 足 睡 眠 ， 可 令 免 疫 力 提 高 ， 減 低 在 這 段 時 候 患 病 。
保 持 心 靈 健 康 — 死 亡 能 震 撼 地 衝 擊 個 人 的 思 想 ， 有 些 喪 親 者 可 能 會 感 到 人 生 已 沒 意 義 。 設 計 及 參 與 一 些 為 亡 者 的 追 思 儀 式 ， 可 能 令 人 領 悟 到 新 啟 示 。 而 參 與 宗 教 的 活 動 亦 可 能 產 生 平 安 感 ， 重 拾 人 生 的 意 義 。
化 內 疚 為 行 動 — 喪 親 者 的 內 疚 感 對 亡 者 並 沒 有 任 何 好 處 ， 倒 不 如 化 內 疚 為 行 動 ， 去 完 成 亡 者 的 未 圓 的 心 事 。
作 為 親 友 ， 如 何 是 好 ？
面 對 親 友 喪 親 ， 我 們 最 慣 常 做 的 ， 就 是 送 上 一 句 「 節 哀 順 變 」 ； 但 喪 親 者 卻 表 達 ， 這 說 話 最 不 受 歡 迎 。 那 麼 ， 作 為 親 友 ， 我 們 還 可 以 做 些 甚 麼 呢 ？ 『 「 整 」 三 「 整 」 四 』 可 能 會 是 一 個 選 擇 。
— 『 「 整 」 三 』 貼 士 —
重 「 整 」 生 活 — 幫 助 喪 親 者 訂 定 一 天 的 程 序 ， 讓 混 亂 的 生 活 有 些 規 律 。
「 整 」 好 身 體 — 喪 親 者 很 易 茶 飯 不 思 ， 身 體 虛 弱 易 生 病 ， 到 時 情 緒 更 不 穩 。 故 此 親 友 可 為 喪 親 者 多 煲 湯 水 及 共 進 餐 。
「 整 」 理 思 想 — 喪 親 者 往 往 有 很 多 非 理 性 的 思 想 ， 親 友 可 多 與 喪 親 者 作 多 角 度 分 析 ， 辨 別 思 想 上 的 謬 誤 。
— 『 「 整 」 四 』 貼 士 —
全 心 聆 聽 「 整 」 段 關 係 — 對 於 喪 親 者 而 言 ， 有 人 聆 聽 有 關 亡 者 的 生 平 逸 事 是 一 份 很 好 的 禮 物 。
殯 葬 儀 式 「 整 」 理 安 排 — 殯 葬 儀 式 其 是 煩 瑣 的 ， 加 上 喪 親 者 往 往 六 神 無 主 ， 親 友 在 這 時 的 陪 伴 與 扶 持 是 重 要 的 。
初 兩 星 期 「 整 」 夜 陪 伴 — 夜 深 人 靜 是 喪 親 者 最 辛 苦 的 時 刻 ， 在 頭 兩 星 期 尤 甚 。 晚 上 的 陪 伴 勝 過 豐 厚 的 帛 金 。
「 整 」 理 遺 物 陪 伴 左 右 — 整 理 遺 物 時 ， 喪 親 者 很 易 感 到 百 般 滋 味 湧 上 心 頭 。 這 時 的 陪 伴 也 是 重 要 的 。
◆ 文 : 周 燕 雯 香 港 大 學 行 為 健 康 教 研 中 心 榮 譽 臨 床 顧 問
圖 : 吳 志 倫
網 上 編 輯 義 工：Tina Yue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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