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 星 期 陪 太 太 回 到 她 就 讀 香 港 大 學 時 所 住 宿 的 何 東 夫 人 紀 念 堂 參 加 舊 生 會 聚 會 , 事 緣 這 座 落 成 了 四 十 六 年 的 女 子 學 生 宿 舍 將 要 拆 卸 , 另 建 新 樓 。

    在 這 歷 史 性 的 時 刻 , 新 舊 校 友 聚 首 一 堂 , 氣 氛 自 然 非 常 熱 鬧 。 太 太 和 她 的 房 友 興 緻 勃 勃 的 帶 我 四 處 遊 覽 , 不 時 興 高 采 烈 地 講 述 以 前 住 在 這 裡 時 的 逸 事 趣 聞 。

    大 會 特 別 請 了 四 位 六 十 年 代 住 在 這 裡 的 大 師 姐 來 分 享 她 們 的 體 驗 。 她 們 現 在 大 都 是 祖 母 輩 的 人 馬 了 , 說 起 了 三 十 多 年 前 的 歷 史 往 事 、 典 故 等 , 台 下 很 多 的 年 青 後 輩 都 聽 得 津 津 有 味 , 反 應 熱 烈 。 其 中 三 位 說 話 精 簡 , 但 有 一 位 卻 越 說 越 起 勁 , 最 後 沈 溺 在 她 自 己 的 回 憶 中 。 由 於 講 話 太 長 , 台 下 的 小 伙 子 們 漸 漸 失 去 專 注 , 雜 音 越 來 越 多 。 眼 見 台 上 的 司 儀 後 輩 有 點 手 足 無 措 , 一 則 怕 台 下 聽 眾 起 哄 , 二 則 怕 得 罪 前 輩 而 不 敢 打 斷 她 的 話 柄 。 就 在 此 時 , 其 中 的 一 位 大 師 姐 機 警 的 趁 這 位 滔 滔 不 絕 的 「 祖 母 」 回 氣 時 切 入 , 打 圓 場 的 說 道 ︰ 「 要 我 們 這 些 老 人 家 講 舊 事 , 真 是 一 整 夜 也 不 夠 , 待 日 後 有 機 會 , 我 們 才 給 大 家 一 個 詳 細 的 交 待 。 」 台 下 掌 聲 雷 動 , 四 位 大 師 姐 欣 然 下 台 。

    我 心 中 暗 暗 激 賞 那 位 能 得 體 地 結 束 這 段 分 享 節 目 的 大 師 姐 。 她 了 解 到 年 青 人 的 節 奏 輕 快 , 從 而 把 自 己 及 時 從 回 憶 中 抽 身 而 出 , 回 到 此 時 此 刻 的 現 實 世 界 , 這 個 決 定 , 並 不 是 每 個 人 都 做 得 到 。

    最 近 學 到 天 主 教 的 一 句 名 言 ︰ 「 懷 緬 過 去 和 憂 苦 將 來 , 都 是 試 探 。 」 我 們 經 常 生 活 在 過 去 固 有 的 經 驗 和 成 見 裡 , 也 同 時 為 未 來 不 曾 發 生 的 事 情 擔 驚 受 怕 , 而 失 去 精 力 和 靈 活 性 去 面 對 當 下 此 刻 的 生 活 , 作 出 因 時 制 宜 的 抉 擇 。
各 位 「 老 者 」 , 讓 我 們 不 論 年 紀 , 都 能 灑 脫 的 停 止 沈 溺 過 去 , 從 「 回 憶 」 的 「 台 階 」 上 下 來 , 迎 向 此 時 此 刻 的 生 活 , 成 為 不 折 不 扣 的 「 年 青 人 」 。

□ 亞   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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