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 天 華 ， 八 十 歲 ， 四 九 年 逃 難 來 港 ， 在 香 港 做 了 三 十 多 年 的 大 廈 看 更 ， 十 多 年 前 因 為 白 內 障 和 染 上 破 傷 風 不 能 工 作 ， 申 請 公 援 度 日 。 梁 與 家 人 分 隔 近 四 十 年 。 近 年 梁 每 年 回 鄉 兩 、 三 次 ， 每 次 逗 留 三 個 月 。 梁 說 ︰ 「 初 回 去 時 與 兒 子 相 處 有 隔 膜 ， 兒 子 表 現 得 不 甚 歡 迎 我 。 後 來 領 到 公 援 ， 常 買 東 西 回 去 ， 面 口 明 顯 不 同 了 。 」 梁 回 江 門 每 個 月 必 定 給 媳 婦 五 百 元 ， 作 為 自 己 的 生 活 費 。 在 大 陸 的 生 活 的 確 比 港 寬 裕 。 梁 天 華 可 以 朝 朝 品 茗 ， 間 中 旅 遊 、 行 街 購 物 和 探 訪 朋 友 。

　 　 然 而 ， 梁 天 華 亦 明 白 大 陸 上 缺 乏 老 人 支 援 機 構 。 小 病 他 會 用 當 幹 部 兒 子 的 名 義 看 醫 生 ， 大 病 他 還 是 希 望 回 港 醫 治 。 雖 然 梁 決 定 這 四 月 後 退 掉 在 港 居 住 的 床 位 ， 回 鄉 長 住 ； 但 香 港 仍 留 給 他 一 份 難 以 割 捨 的 情 誼 ， 梁 天 華 說 ： 「 長 年 在 大 陸 不 行 ， 間 中 我 要 出 來 見 見 好 朋 友 。」

　 　 呂 婆 婆 今 年 八 十 歲 。 在 酒 樓 工 作 至 七 十 五 歲 ， 因 眼 疾 才 停 了 工 作 ， 開 始 領 公 援 。 丈 夫 故 去 ， 兒 孫 都 在 大 陸 ， 呂 婆 婆 每 年 農 曆 新 年 回 鄉 住 兩 個 月 。 呂 婆 婆 與 兒 孫 因 為 長 久 分 離 ， 感 情 冷 淡 ； 婆 婆 說 ： 「 我 不 願 到 鄉 下 長 住 ， 孫 兒 不 瞅 不 睬 我 。 」

　 　 但 為 了 討 大 陸 生 活 、 醫 療 上 某 些 便 宜 ， 有 些 「 破 費 」 事 情 婆 婆 還 是 選 擇 在 大 陸 做 。 婆 婆 在 大 陸 接 受 過 一 次 收 費 只 是 一 千 五 百 塊 的 白 內 障 手 術 ， 但 事 後 引 起 感 染 ， 要 再 做 一 次 三 千 塊 的 手 術 。 婆 婆 鑲 一 口 二 元 一 隻 的 金 假牙 ，牙 托 造 不 緊 ， 說 起話 來 一 脫 一 脫 。

　 　 政 府 既 已 打 開 老 人 回 廣 東 長 住 之 門 ， 但 政 府 是 否 會 提 供 社 會 制 度 、 環 境 、 人 際 關 係 、 醫 療 服 務 各 方 面 的 資 訊 ， 讓 回 鄉 的 老 人 做 好 心 理 準 備 呢 ？

□ 黎 潔 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