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06 期

　 　 最 近 我 們 一 家 人 分 別 拜 訪 了 兩 位 老 人 家 。 雖 然 素 未 謀 面 ， 四 歲 多 的 么 兒 每 次 見 到 老 人 家 ， 總 是 粗 聲 粗 氣 地 高 叫 ： 「 我 不 鍾 意 這 個 婆 婆 ！ 」 每 每 弄 得 場 面 有 點 兒 尷 尬 。 我 和 太 太 向 老 人 家 道 ： 「 童 言 無 忌 ， 請 勿 見 怪 。 」 幸 好 兩 位 長 者 真 是 「 老 友 記 」 ， 態 度 落 落 大 方 ， 不 曾 與 我 們 這 些 後 輩 計 較 。

　 　 待 孩 子 和 老 人 家 相 處 了 一 段 時 間 ， 分 手 的 時 候 到 了 ， 孩 子 卻 又 不 捨 ， 甚 至 向 我 們 說 ： 「 我 喜 歡 婆 婆 ， 不 捨 得 離 開 啊 ！ 」

　 　 由 於 孩 子 對 每 位 老 人 家 的 都 有 著 一 樣 的 反 應 ， 我 和 太 太 便 和 這 個 小 不 點 談 談 他 對 老 人 家 的 感 覺 ， 希 望 弄 出 個 究 竟 來 。

　 　 「 為 甚 麼 你 總 是 說 ： 『 我 不 喜 歡 婆 婆 ！ 』 ？ 」

　 　 孩 子 初 時 只 是 格 格 大 笑 ， 答 非 所 問 ， 不 肯 正 面 回 答 問 題 。 後 來 經 不 起 我 和 太 太 半 真 半 假 的 追 問 ， 他 才 把 答 案 告 訴 我 們 ： 「 我 驚 她 們 身 上 有 一 陣 味 道 ， 我 怕 好 臭 啊 ！ 」

　 　 「 唔 ， 原 來 如 些 ！ 你 怕 老 婆 婆 身 上 有 味 道 ， 難 怪 你 不 肯 同 婆 婆 玩 。 」 我 們 尊 重 孩 子 的 感 受 說 。 孩 子 見 我 們 明 白 他 的 心 事 ， 態 度 才 漸 漸 從 容 下 來 。

　 　 「 你 最 近 所 見 的 兩 位 婆 婆 衣 著 都 很 整 齊 清 潔 ， 祖 母 也 很 乾 淨 。 她 們 有 沒 有 如 你 所 想 的 一 樣 ， 身 體 有 臭 味 ？ 」

　 　 「 沒 有 呀 ！ 」 孩 子 扭 著 身 體 地 回 答 ， 然 後 發 出 一 串 格 格 的 笑 聲 。

　 　 「 我 尊 重 你 的 感 受 。 但 你 也 要 想 想 老 婆 婆 聽 到 你 衝 口 而 出 的 說 話 後 可 能 會 不 開 心 啊 。 你 對 人 家 要 有 禮 貌 ； 況 且 不 是 每 個 老 人 家 都 是 有 氣 味 的 。 」 我 規 勸 孩 子 說 。

　 　 今 天 ， 我 和 孩 子 聊 天 。

　 　 「 今 天 你 開 不 開 心 ？ 」 我 問 。

　 　 「 一 點 開 心 ， 一 點 不 開 心 。 」 四 歲 的 么 兒 一 臉 苦 笑 地 回 答 。

　 　 「 發 生 了 甚 麼 事 ？ 」

　 　 「 爺 爺 罵 我 … … 我 今 天 跑 步 的 時 候 跌 倒 了 ， 爺 爺 罵 我 頑 皮 。 」 孩 子 露 出 一 臉 委 屈 地 說 ： 「 我 不 知 道 為 何 爺 爺 時 常 罵 我 ， 動 不 動 就 話 我 頑 皮 。 」

　 　 我 驟 然 想 起 ， 孩 子 指 老 人 家 有 臭 味 ， 可 能 不 單 指 我 們 的 身 體 或 衣 服 不 乾 淨 ， 也 可 能 說 我 們 的 態 度 總 是 凶 巴 巴 的 ， 對 孩 子 抱 有 偏 見 和 滿 身 一 股 臭 脾 氣 。

◆ 亞 　 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