榕樹下
*陸 鈺 | 2008年06月
治事之所是一幢獨立兩層高的建築物，前面有一個大院子，正中裁了一棵大榕樹，院子四周有白色的圍牆，正面是一道紅色可以開關的鐵欄。人們進進出出，都要先經過院子才可以進入辦事處。如果從鐵欄外面望進去，並不知道那是一個辦公的地方，倒以為是一幢環境幽靜的住宅。
聽同事說，那棵榕樹是廿年前種的，那時公司剛開設，那位中國通的洋總裁為了紀念那個日子，便親手裁植了它。不過廿年後的今天，洋人己經退了休回了祖家，榕樹卻依然屹立在那裡。
每到初夏回暖的時候，附近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大清早便跑到我們院子裡打太極，打得差不多了便坐在榕樹下的石櫈上休息，大家都是老街坊，自然而然地便打開話匣子。我上班上得早，經過院子的時候，常常會聽見他們的對話，一個會說：「隔壁四婆昨天跌了一跤，給送進醫院，恐怕十天半月不能來了。」另一個又會說：「我大兒子昨晚一家來看我，不過只坐了一會兒便跑，想和孫兒多玩一陣也不行。你說，生兒子有什麼用？」說的都是他們的苦惱和寂寞。我常常邊走邊想，那老榕樹聽了那麼多年，除了生老病死以外，還有什麼新鮮的話題沒有？不過說管說，生活還得生活，一到八點多鐘，太陽升高了，大顆兒便陸續散去，回家的回家，喝茶的喝茶，院子又恢復寧靜。
午飯時間，公司裡有些女孩子不想到外面擠，偶爾三幾個的躲在樹下吃三文治，然後互相說悄悄話；只見她們一會兒竊竊私語，一會兒卻爆出銀鈴般的笑聲，花樣的年華，再加上歡愉的神情，談話內容也猜到多少。下午四點鐘多，隔壁兒童中心的會員大概做完了功課，紛紛跑到樹下捉迷藏、攀樹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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