雞蛋,瘟雞,雞盲,家鄉雞,生劏雞* 莫北權 | 2009年01月事隔幾十年了,兒童時代的一隻雞蛋,卻令我常常「回味」著。 這隻雞蛋在我生日的早晨媽媽送給我的。我當時(沒有早餐的「習慣」)十分高興,也沒有多謝媽媽,手拿著那熱烘烘的蛋,隨即放在書包裡。整個上午,我捨不得吃這個蛋,不過,在上課的時候,伸手入書包拿鉛筆時,也自然地觸摸一下這隻暖和和的雞蛋! 媽媽養了兩隻雞,蛋是由這些雞生的,我家多兄弟姊妹,一年中,我竟能「觸佔」一隻蛋,多貴重的一隻蛋! 但是,「好景」不常,日本人「走進」我的家鄉,這樣的「貴重」生日蛋,我只能佔有一次! 我們整家逃難,到達英國統治下的香港,住在深水埗石硤尾的鐵皮屋裡。租住的小房子,當然不能養雞,當然也沒有蛋了! 然而,媽媽在我生日的時候,卻笑笑的向我說:「今天你生日,你記得嗎?」 我書包沒有生日蛋,我從來不會埋怨媽媽。有一天,當然不是我生日那天,我回家時,我還未踏入房門,媽媽就顯得很高興的樣子向我說:「瓦煲裡,有一隻雞脾,是留給你的……。」 多麼美味的雞脾!我當然細嚼慢嚥,捨不得一下子完結了它!我邊吃邊想:那裡弄來的雞(當時每餐的米糧都是每餐完結的,一午一晚買米兩次!雖然家裡的米缸貼上「常滿」!)後來,我的姊姊告訴我:「媽媽早上在門口的污水溝邊拾了一隻死雞。」她還很高興的樣子向我說:「我們今晚有雞作餸!」看來,她還不知道媽媽偏心令我的肚子裡已佔去了一隻脾! 「好景」繼續不常,不久日本人又「走進」香港!那個時候,可能H5N1的爺爺還未出生!渠邊的瘟雞也難見到一隻! 不過,我那個時候,卻染上一個「雞」字----俗稱的「雞盲」(過度缺乏營養所致)。每到黃昏後,雙眼看不到東西!幾十年間,我好像和雞結上了「緣」。 十多年前,我在洛杉機拍攝時,唐人街中的「生劏雞」招牌很自然的觸動我的神經!頓然間我心目中衝出一句,「廣東人吃生劏的新鮮雞的「文化」已搬到美國來!」 早在1986年,加拿大溫哥華舉辦世博會期間,我也在那裡拍攝,我多在那裡的唐人餐館進食。那裡的雞,肉厚可觀,但「雞味」不足!那時,我更加深了對冷藏雞的「觀感」,更肯定了家鄉雞的甜味。 不過,近年來,家鄉雞也起了變化,廣東著名的雞種之----清遠雞也起了「革命」,我走進清遠的一家酒店廚房裡,和他們談起雞來,其大廚大聲而有趣的向我說:「這是在清遠劏的雞!」----來自他鄉農場的雞。 2008年,香港的「冬節」連他鄉的生劏雞也欠奉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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